2017年9月5日星期二

008 │ 秋風起,蜻蜓嚟?

記得某年六月早上在深井水塘遇到一位女士在晨運。

「早晨,嚟行山呀?」
「唔係,我影昆蟲嘅,今朝上嚟搵蜻蜓吖。」
「呢個時候無蜻蜓架,要等到九月秋天,到時就成個天都係架喇!」
「⋯⋯ 係嘅係嘅 ⋯⋯ 」

每年香港出現蜻蜓成蟲的高峰期大約是四月到七月,八月打後至翌年初春可見品種和個體數量會少很多,牠們普遍也不會離開出生地太遠。但夏末秋初的確又會出現這位女士所說漫天飛蜻的情況,即使在遠離水體的地方也可見大群在離地二至四米的地方巡飛,在平靜水面上聚集的情況更是密得驚人。

整個水面上,除了黃蜻,還是黃蜻

這些群落中,絕大部分都是這種全球分佈最廣泛、甚至可能是數量最多的蜻蜓:黃蜻 Pantala flavescens。牠們會集體遷飛,寬闊的後翅基部讓牠們藉助盛行風滑翔,在越洋飛行時大大節省體力。Charles Anderson的研究(詳情可觀賞他的TED Talk,值看度甚高)顯示牠們超越了美洲的君主斑蝶 Danaus plexippus,成為昆蟲界遷徙最遠紀錄保持者:牠們為了尋找淡水水源繁衍後代,在九月尾南亞大陸雨季結束時隨著季候風飛逾印度洋,到達剛開始雨季的非洲東岸;當非洲雨季結束後,牠們又隨季候風飛回亞洲,整個航程可長達一萬六千公里,過程經歷了四代蜻蜓,對於一隻體長只有四、五厘米的生物絕對是一項偉大壯舉。

飛行中的黃蜻,寬闊的後翅讓牠們能輕易借風滑翔,英文名Wandering Glider亦由此而來

黃蜻的成功除了翻山越洋的遷徙能力(有說在喜馬拉雅山脈海拔6000米的高度也紀錄過)外,也有賴牠們高效率的生命周期,由卵孵化至成蟲僅需數周時間。下雨後地面的小水窪已經足夠過活,我很多時在商場門口積水、甚至地盤洗車池見到牠們在點水產卵,也不知這些後代能否存活下去。

在日間,黃蜻通常不斷巡飛,偶爾停棲時會垂直懸掛在樹枝上,同科其他品種則較常以水平姿勢佇立枝頭

研究將世界不同地方黃蜻的DNA作比對,發現無論是印度、日本、美國或南美洲圭亞那的黃蜻,牠們的遺傳基因均十分相似,代表著黃蜻繁殖並不局限於某個地方的族群內,相信遷徙的習性令各地個體相互交配,將基因流動 (gene flow)推向極致。可以說,全球的黃蜻是屬於同一個族群,絕對是最天然的昆蟲界全球化例子。

有說遷飛至香港的黃蜻是從菲律賓方向過來。那究竟牠們的路線和目的地是怎樣?是否每年都循固定路線來回遷飛?有無人願意一起解這個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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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s://www.rdmag.com/article/2016/03/dragonfly-sets-record-insect-migration
http://www.sciencemag.org/news/2016/03/tiny-dragonfly-shatters-insect-migration-record
http://www.colomboherald.com/earth/world%E2%80%99s-longest-dragonfly-migration-via-sri-lank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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